第三十章-《夫人如此多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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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舞姬?”冯依依并不知晓这些事情,想那小小身板,完全不如戏台上的伶人。脚裹成那样,如何跳舞?

    徐珏揉揉额头,甩掉指尖的水滴:“京城表面繁华,内中各种腐朽,你可知金盘舞?”

    “便是女子在金盘上跳舞?”冯依依吃惊不小,本以为只是传言,却不想真有其事。

    “是,”徐珏点头,手指敲着桌面,“那李贞娘一双三寸足,身形瘦小,必是送进京城,为那些权贵金盘起舞。”

    这样一说,冯依依心中便明了几分:“大哥得罪了那人,因此给诬告扣上罪名,想逼着教出李贞娘?”

    “差不多,”徐珏冷笑一声,眼中闪过讥讽,“但是交出人,关语堂也不一定能活。”

    事情总是这样黑暗,平头百姓在权贵眼中就是低贱蝼蚁,可随意践踏。

    冯依依站起来,从桌旁拿起雨伞:“我想去看看大哥,你能帮我进去吗?”

    “你别去,”徐珏站起来,一把拉住要走的冯依依,“不知道这事的深浅,你别扯进去,没有好处。”

    冯依依微一愣,徐珏的话让她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。若是一个不慎,她和冯宏达就会被仇家察觉。

    徐珏自然猜到冯依依难处,也不多问,只道:“你去客栈等着,我帮你进去问问。”

    “徐珏,辛苦你了。”冯依依道谢。

    “瞧,”徐珏认命的摊开双手,笑笑,“你总是从我身上占便宜。以前还会塞块糖怡,如今就一声辛苦。”

    “好,”冯依依拍了下徐珏的手,“我给你做红豆酥饼,以前婶婶教的,我都记得。”

    徐珏舒了口气,手掌落上冯依依肩头,话语中几分叮咛:“回去等着,千万别乱跑。”

    从茶寮分开,冯依依回了袁掌柜的客栈,徐珏去了顺天府大牢。

    雨势更大,天就像是破了一个窟窿,雨水哗哗下泄。

    徐珏因为被罚的原因,现在进顺天府也算方便,找了个理由便去了牢房。

    结果被告知,关语堂并不在牢房,现已押到刑室审讯。

    徐珏不禁皱眉,料想关语堂怕是要受一些皮肉之苦。而他是守备营的人,刑室自然是进不去的。

    如此,只能打点一下,拖人进去问了情况,看能否通融。

    。

    刑室,光线昏暗,仅在墙壁最上方开了一处小窗,镶着铁栏。

    关语堂被绑在木桩上,身上衣裳被皮鞭抽成碎布条,鲜血从皮肉中渗出。

    “水……”声音气若游丝,关语堂沾着血的嘴角微微动着。

    没人理会,许是打累了,俩行刑的衙差正坐在对面歇息。

    关语堂双臂牢牢捆住架起,双脚锁着沉重脚镣:“我没有做,你们冤枉我。”

    铁链哗啦啦响了两声,引起对面衙差的注意。

    满脸横肉的男人踱步过来,沾着皮肉的鞭子敲着手心,嘴角残忍带笑:“你说什么?招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,”关语堂抬头,口里喷出一口血,怒目圆瞪,“朗朗乾坤,你们是想屈打成招!”

    衙差不在意,玩着手里鞭子:“土包子进京城,没人教过你,别多管闲事?”

    关语堂垂下头去,牙关紧咬。

    “看起来骨头挺硬,那就试试,看你撑到什么时候!”说着,衙差狠狠扬起皮鞭,啪啪的往关语堂身上抽打。

    鞭子本就是浸透盐水,凑在身上的滋味不是人受的。

    关语堂紧紧咬住牙,眼睛狠狠瞪着行刑衙差,将所有疼痛尽数咽回肚中去。

    “行了,行了,再打下去他就死了。”后面的小个衙差上来,制止粗壮的同伴。

    小个衙差端了一碗水,走到关语堂身旁,手故意往上抬抬,让人能看见水,偏又够不到。

    “何苦呢?”小个衙差开口,“咱们也是办差事,有些事做不得主。你说你冤枉,可那女人一口咬定,你又从她屋里拖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!”关语堂侧脸盯着人,凌乱的头发黏在脸上,在看不出俊朗的脸。

    小个衙差啧啧两声,仍旧擎着那碗水:“要说事情也好办。实话说,你是得罪了人,动了不该你动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关语堂咽了一口血唾沫,心知肚明,这是在说李贞娘。果然如徐珏所说,京城不该留。

    衙差见关语堂在思虑,笑笑道:“交出来,你这案子人家也就撤了。眼看端阳节已到,总不能让家里人担心咱,是吧?”

    “说出来?”关语堂唇边呢喃着这三个字,不由想起小安村,李贞娘把在门边,眼神中的不安。

    “对,”小个衙差越发客气,但那碗水就是不送,“自己背个糟蹋女人的名声不好听不说,家里的娘子,心中怎么想,能不介意?”

    关语堂呼吸不稳,嘴边发丝吹得轻抖:“依依。”

    “说,东西在哪儿。”衙差问,“说出来,放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关语堂深吸一口气,然后闭上眼睛,嘴角冷硬:“不知道!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?”衙差冷笑一声,一碗凉水直接泼在关语堂身上,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    说完,恨恨转身离开,等在后面的高大衙差甩了两下鞭子,双手指节嘎嘎作响。

    。

    天黑下来,雨稍微小些。

    冯依依每每听见外面有声响,都会开门去看,希望是徐珏带回消息来。

    可每次都是客栈的客人。

    袁掌柜来过一次,也说拖人帮忙去打听。

    屋里点灯的时候,徐珏终于来到客栈。

    冯依依将人请进屋,一把将房门合上:“怎么样,大哥他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依依,”徐珏站在桌旁,烛火映着他的脸,一双眉头锁起,“关语堂怕是惹了不得了的人。”

    他白日在顺天府跑了一天,甚至想见刘沛,可是师爷说刘沛染了风寒,在家中修养。

    风寒?天暖风和的,哪来什么风寒。一想便知,刘沛怕也是知道此事棘手,称病躲着而已。

    “很麻烦?”冯依依心提的老高,双手紧攥在一起。

    徐珏回转过身,叹气一声:“对,他们想让关语堂交出李贞娘。你知道李贞娘在何处?”

    “不知。”冯依依摇头,又道,“如此有权势,不过一个舞姬,再寻便是,何故如此?”

    “话是这样没错,”徐珏眉眼间一丝疲倦,“可是他们要颜面,本是手里的东西,就被人劫走,他们自然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得明白,高位上的人,是不容许平头百姓去撼动他们的权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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